中午下班回家,刚打开大门,就听见树丛里有鸟儿扑翅的声音,我没有在意,因为我只要一去上班,家里稠密的棕榈树就是鸟儿的乐园,我每次回来莽撞的开门声总能惊飞它们。
我刚开始洗菜做饭,耳边再次响起鸟儿的扑翅声,仔细听,每隔几分钟就响一次,且响声一次比一次微弱,这是以往所没有的现象。我好奇地循着声音望去,猛然发现一只小斑鸠倒挂在乱蓬蓬的棕榈树皮上,它浑身的羽毛披散着,眼睛半睁半闭,嘴无力地一张一合,已经发不出叫声,很显然,它已挣扎了很久很久,早已筋疲力尽,但仍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我求救。我试着伸手想把它够下来,可因为树太高够不到它,便赶紧喊来了父亲,让父亲站在梯子上把它救了下来。
我从父亲手里接过小斑鸠,感觉它浑身冰凉,或许它前一天晚上就挂在了那里,已经经历了一夜风雨的鞭笞。或许它早晨就已向我发出了求救信号,而我急匆匆上班却没有注意,我开始深深地自责,为自己的粗心。
我立即为小斑鸠查看伤情,发现它两只小爪子都被很细又很结实的丝线紧紧地缠着,丝线已经深深勒进肉里。我问父亲小斑鸠爪子上为啥勒着这么多丝线,父亲说有两种可能,一种是小斑鸠被人逮着后用丝线栓着,它带着线逃跑时缠在了树上;另一种是它找食吃的时候,不慎脚上缠上了丝线,越缠越紧。而我情愿相信第二种答案,我不愿相信人会这么残忍地伤害这个无辜的小生命。
我找来了剪刀,想剪去它脚上的丝线,却又怕剪时会加剧它的疼痛,可如果不剪掉丝线,小斑鸠的两只爪子就会残废。我咬咬牙,还是决定剪掉。我小心翼翼地用剪尖挑着丝线,每挑开一股,小斑鸠就流一次血,我的心就抽紧一次,起初,我以为小斑鸠会疼得大叫,可小斑鸠却没有吭声,我的心在颤抖,我知道这一定是疼麻木了,否则这么大的疼痛小斑鸠咋会不叫呢?
丝线挑完了,我把它放在纸板上,小斑鸠已浑身瘫软,头挨着纸板,气息奄奄。我感觉它一定饿坏了,就往它嘴里塞点馒头屑,它已无力下咽,我就掰开它的嘴,用水给它冲了下去。父亲说,斑鸠的气性大,就是好好的你也不容易喂活,何况它受了伤?还是顺其自然吧。我难过地说让它放在那里等死吗?父亲看我伤心的样子,就安慰我说,鸟儿命大,等恢复元气它自己就会吃食了。你把它放在院子里敞亮的地方,或许它的爸妈会把它救走呢。我没有更好的办法,只好在它旁边放好了食物和水,恋恋不舍地上班去了。
整个下午,我脑子里满是小斑鸠那可怜的身影,干什么精力也不能集中。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,我就骑车飞快往家赶,想尽快看看小斑鸠到底怎样了。我迫不及待地打开大门,只看见我留下的食物和水,小斑鸠却不见了踪影。我找遍了院子里所有的角角落里,还是没找到。
关于小斑鸠的去向,尽管我设想了几十种甚至上百种答案,但我希望的答案却只有两种:一种是被它的父母救走了;另一种是它自己恢复了元气,飞回了它温暖幸福的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