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过几天就是母亲去世一周年，再过十几天就是清明节。 

父亲有阿尔茨海默症少不了陪伴，加上“就地过年”和自身的工作，春节前思忖再三还是没有回乡给她老人家上坟，年前年后，心里不是滋味，总觉过意不去，少了点什么。再加上看到父亲糊里糊涂的模样，心痛不已。早上起床洗漱，恰巧听到“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”，不觉又是潸然泪下。 

电话里和姐姐说，准备周末带父亲回去，给母亲和奶奶上坟。她们娘俩长眠在堂弟家的承包地里；爷爷一沟之隔，葬在邻村人家的地里，早已没了坟茔。他去世得太早，我打小就没见过。电话中，姐姐责怪我春节也不抽点时间回去上坟，舅舅颇有微词，这时候才想起。我更觉难过、委屈和遗憾。是的，再多的原因也苍白无力，说不出口。 

周六起了个大早，带着父亲中午时分回到老家。姐姐早就备好了草纸，父亲似乎清醒，跌跌撞撞要跟着我们去上坟，这可不是从前，他领着我们，一路上讲着过去的家长里短邻里纠葛，奶奶的勤劳和对奶奶的孝。 

近来雨水不断，地里潮湿泥泞，碧绿的麦子地里氤氲蒸腾。深一脚浅一脚地找到奶奶和母亲的坟，被疯长的麦苗包围着，几无转身的空间。堂弟为了多收一点粮食，竟然犁豁了奶奶的坟头，母亲的新坟也塌陷了许多。姐姐愤愤不平，数落着堂弟的不是，我也心有不快。但转念一想，毕竟不是自家的地，而且总有一天坟茔终究回归土地，计较无益。 

奶奶最疼我，母亲爱我。小时我经常偷吃奶奶的糖果，她还帮我晾晒尿湿的被窝，奶奶您是否记得？母亲您也别怪我，去年您卧床，我在外地工作，三地奔波，没有把您带着，是我的错，现如今，我已经把父亲接到身边来弥补我的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