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2.02.22,《花束般的恋爱》公映日期讲究。童话爱情的结尾,往往有一句潦草敷衍的结束语:从此以后,王子和公主,幸福的生活在一起。这显然是,童话最大的善意。如果你碰巧看过《伦敦生活》,女主简直就是说出了“可是他什么也没穿啊”的诚实的孩子。这电影,也是,
《花束般的恋爱》绝对满足了文艺青年对爱情的几乎全部想象,穿一双同款开口笑帆布鞋,读一本相同的诗集,听一个相同的歌手,看一场相同的电影,玩一款相同的游戏,追一本相同的漫画。甚至,他们思考的模式也是一致的,石头可以击败剪刀,剪刀可以击败布,这些好像都没问题,但布怎么能不让石头脱颖而出呢?
他们间隔一本书的书签,都是一张电影票根。错过的一场展览,才是他们最终相遇的门票。生活只需要一个看得见风景的大阳台,哪怕它旁边矗立着吵闹的立交,哪怕去地铁站要半个小时,哪怕它很小,但爱情就是彼此心灵的光。他们只需要,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,一趟赶不上的地铁,一家深夜才打烊的面馆……
然后给这段耀眼的经历埋下悲伤的种子。
在所有情歌里确信:
开始,是结束的开始。
人们一辈子活在绝对的不安里,转瞬即逝的幸福,有一个必要不充分条件:归属感。以前看不明白蔡明亮的《天桥不见了》,会很文艺矫情地解读为类似疯狂生长的消费图景,不可逆转的城市进程。实际上,它可能是一种确定性的不告而别,一种归属感的突然消失,是as time goes by的恍然,像是枝裕和电影里守了一辈子的面馆,像《花束般的恋爱》里老两口的面包店。
不要去问,美好的东西如果可以和风细雨,为什么要套上一身的颠沛流离。在不停做功的人生中,不可避免的熵增,爱情终于显示出它本来的属性:走到一个明确的结果其实并不困难,王子和公主的故事嘛;难的是重回一个确信的过去,一个红灯醒目的路口,一个“像那时候一样”的状态,可以用老狼的歌词概括:
任凭这天空越来越湛蓝,
你在我身边越来越平凡;
任凭这旅程越来越孤单,
你在我面前越来越茫然。
这歌词写的过程,就是熵增。这歌词写的过程,就是即便和好,也没有如初。最终你成为一个渴望爱情,又不相信爱情的人。只有那场感动你的电影的票根,夹在一本诗集里,作为文艺青年的强大自我在疯狂漫延时的注脚。
玫瑰不是纯爱的证人。
诗一样的年纪,才是。
一个相信爱情的年纪。这个主观爱情保鲜期的说法,确实无法解释《霍乱时期的爱情》里,阿里萨对费尔米娜53年的等待,但那是霍乱时期的爱情。和《花束般的恋爱》一比,感觉两个爱情都不在一个声道。和古老的爱情相比,我还是太年轻了。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——
你相信,才会有。(蒋楠楠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