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这个夏天,我的大部分时间是陪着外孙去学打球。
阳阳四岁多了,三岁前是个出了名的小胖墩,每次体检的生长发育指标都是“上等”。后来偶遇风寒,就落下了易患感冒的毛病,而且一感冒就会发烧。现在虽然一米二的个头,却像根黄豆芽似的,头大身瘦小,体质差,不硬实,每次跟小朋友们玩耍以后都说“我好累呀”,闹着要爸爸妈妈抱。我感到好笑,这么小的娃娃晓得累的滋味吗?
一天,我带阳阳到商场去玩,路边一个小伙子给我递了一张广告彩页,说是教娃娃学游泳。小伙子很热情,执意要带我们去附近的游泳馆参观。我想反正是岀来溜达的,就带着阳阳随他去了。不大的游泳池里确实有不少人,有家长带孩子在水里玩的,也有一招一式在教孩子学游泳的。我问阳阳:“你喜欢游泳吗?”他直摇头,说:“不喜欢。”兴趣决定热爱。我笑着对小伙子说:“你看,娃娃不喜欢。〞小伙子也没有死缠硬磨,只是提出加我微信,说如遇到想学游泳的孩子帮忙推荐一下,我答应了他。
我领着阳阳到了商场四楼,孩子们的叫喊声吸引了我。透过一片玻璃墙,瞧见一群孩子正在学打篮球,阳阳拽着我就要进去。我问阳阳:“你想学打篮球?”阳阳说:“想,我好喜欢玩球。”我想起来了,阳阳在幼儿园小班参加拍皮球、抛接球比赛好像还拿过奖。
篮球训练馆有两块场地,进门左边的大一些,近似一个标准的篮球场,教练正带着一群十二三岁的孩子在打球;右边的要小得多,学打球的孩子也小,像幼儿园小班、中班的小朋友。我们进去的时候,正好他们下课,阳阳挣脱我的手就跑去玩球了。
朱教练向我介绍了相关情况,我也询问了一些具体事宜,比如收费、课时、教学等等。弄明情况后,我把阳阳拉到朱教练跟前,问他:“喜欢不喜欢学打篮球?”阳阳点点头,大声说:“喜欢。”于是,我就自作主张地给他报了个暑假班,先定10节课时,也就是10天时间。
我们住的小区与训练馆的直线距离不到一千米,中间要过一个人行天桥。次日上午九点,我带着阳阳去训练,他一路上蹦蹦跳跳,显得很兴奋,见到路边标牌上认识的字,就大声地念给我听,过天桥的时候,还一步一个台阶地数着数。我拉着阳阳稚嫩柔软的小手,俩人边走边聊。我对阳阳说:“姥爷过去也喜欢打篮球,打篮球是很累很累的,你怕不怕累?”阳阳说“不怕”并反问我:“姥爷,你怕累吗?”我说:“不怕。〞
教练首先领着孩子们在场内跑了四五圈,然后依次进行活动手腕、扭腰下蹲、腿脚弹跳等热身动作。阳阳因为加入的比较晚,每个动作都要比别的孩子“慢半拍”,还不时闹岀笑话,比如折返跑,他总是跑错方向,让“观众席”上的我忍俊不禁。
70分钟的课时,孩子们自始至终都处在跑动状态,所以尽管场馆内有空调,孩子们依然是大汗淋漓,阳阳更不例外,满头满脸都流淌着汗水,衣服也湿了,这可能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流这么多汗。课间休息,阳阳跑过来,连声说“好渴好渴”,急忙拧开杯盖就“咕咚咕咚”地喝个不停,直到把一杯水喝光。我一边为阳阳擦着身上的汗水,一边问他:“累吗?”他摇着头说“不累”,又忙不迭地跑进了球场……
一连几天训练下来,我见阳阳明显有些疲惫,热情也不如以前了。一天,在回家的路上,阳阳拉着我的手,慢吞吞地走着,也不再眉飞色舞地给我讲他喜爱的“僵尸”和“奥特曼”游戏了。为此,我又问阳阳:“打球累吗?”“累。”阳阳脱口而岀。我沉默片刻,对阳阳说:“爸爸妈妈上班累,姥姥买菜烧饭累,姥爷搞卫生也累,但我们都不怕累,都能坚持。”然后,我又问阳阳:“你打球能不能坚持?”他似乎想了一下,回答说:“能坚持。”以后的几天里,阳阳又一如往常,每天都高高兴兴地去参加训练。
一天晚上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,我对阳阳说:“10节课时明天就上完了,你感觉怎样?”阳阳说:“我感觉很好呀,现在胃口好能吃饭了,腿上有劲,也不要爸爸妈妈抱了”,弄得我们哈哈大笑。
后来,阳阳的爸爸妈妈专门去了篮球训练馆,为阳阳又办了一张年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