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下午去医院，医生还没上班，只好坐等。

一条长凳上，还坐着一个相貌姣好的年轻母亲，左肩上挂着包，怀里抱着两三岁的孩子。看来已等了一会。

孩子在怀里不安生着，小母亲一直低着头，和她说话安抚，可小家伙不买账，一刻不停地动来动去，最后涨红了脸要下地板来。小母亲只得由了她，扶着歪歪斜斜的身子，一步步地前移。

孩子移到我面前，伸出小手拉拉我的裙子，又望望我。小母亲赶紧制止：宝宝不礼貌哦。还赔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脸。

“没事，没事！小宝宝。”我在口罩后面忙回应一个笑脸。

可那小家伙很快对我的裙子表示不感兴趣，又拖着她的母亲向远处去。母亲弓着身子，顺着她，一边的包不时溜下肩，得不住地往上提拉一下。两个低矮的身影，在走廊里移逛，完了，又被拽往大厅里去，那头小牛一时像有赏玩不尽的兴致。

我看不清小母亲的神色，但她耐着性子、努力压着声怕扰人的样子牵动着我。

医生来时，已看不见母女俩。

陆续来了几个人，还不见她们。我正待出去时，小母亲抱孩子来了，看得出一番折腾的累，白皙的脸红着，气息有点粗。

在长椅上，等家人去开药的当儿，已轮到小母亲了。透过诊室的门，看到医生给孩子检查了，但小家伙一下子哭闹开，声音之大像要把天花板给震下来，身子扭绞像麻花。可怜的小母亲一边哄着，一边手脚忙乱地配合医生，满脸无奈与歉意。

总花了好一会时间，才完了事。

抱了孩子走出医诊室时，那张年轻的脸已落满疲惫。

目送她沉着步子离开，我默默地想：不久前，你还是无忧女孩，现在已晋级为女人。还请做足准备，从此，一位母亲的辞典里将会罕见一个词——轻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