保护庄稼,艰辛,劳累。
放学路上,远远地看到水渠边聚集了许多人,走近一听才明白,原来是竹园庄放的水半道上却给赵坝的人截了,如果不是大队干部在场,差点就挥锹了。
队里地势较高的西南和东南方向各有一个水塘,但在七八月间稻田正需要水的时候,却是供不应求。于是,生产队队长组织乡亲们去小山水库开闸放水,一路上要经过七八个村庄,每个村庄的放水渠口都要派两三个扛锹的乡亲们值守,防止漏水抢水等情况的发生。
水在渠里流,急在心中起。缺水的乡亲们想着法儿往自家地里引点水,于是,便经常会发生涵洞被扒开、堵上,再扒开、再堵上的事。偶尔也会发生一两起吵架事件,无非是因为涵洞的口子被扒得太大,值守的乡亲们想方设法也堵不上,这才急了眼吵。
水塘灌满了,稻田喝饱了,抢水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了,但稻田的维护绝不只是放水那么简单。秧苗有点泛黄,那是缺肥;秧苗起了斑点,这是生病,得赶紧施肥,打药。施肥不能在雨天,否则还没有被吸收,就因为水满翻埂流走了;打药多在晌午时,天越热,效果越好,病虫想跑都跑不掉。
在皖东,我的家乡,儿时,所谓的海虾,就是现在市面上金贵金贵的龙虾。这家伙可是打洞高手,随时都能在田埂上掏出个洞来,把水放光。于是,乡亲们拎着铁桶,拿着尼龙袋去逮,铁桶光滑它爬不出来,尼龙袋有口随时可以把它扎住。这家伙好逮,虽然张牙舞爪,但那都是商店里的样品——摆设。逮回来砸碎,喂鸭,喂鸡,喂猪。对了,海虾还可以卖钱,二分钱一斤,五分钱一斤,我都卖过,只是等到后来一元、两元一斤的时候,我已经当兵离开了家乡。
虽然水稻比旱地作物产量高,但一样会长出许多杂草,那就得人下地,手当耙,一趟又一趟,来来又回回,既拔杂草,又松一松板结的土壤,往往一个上午下来,手上,胳膊上,腿上,全是被秧苗拉出的一道道血印,泥水、汗水,再加上太阳的暴晒,让我感觉好像在渣滓洞一般。蚂蟥更可恶,叮到腿上就不下来,吸了个肚大腰圆也不松口,甚至得寸进尺,想钻到皮肤里,来个一劳永逸,但结果都一样,身首两段,一命呜呼。
保护庄稼,只要付出劳动,一定会有所收获,无论大小与多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