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多年来,一直惦记着彭拜老先生,总想着去看一下他老人家。特别是近两年来,一边用心地收集着他的作品版本,一边和几位师友们合计着,按照合肥民俗,等明年先生100岁时,好好做点活动为他老人家祝寿。谁能料到,7月5日,忽然传来老人家撒手远行的噩耗。
最早知道彭拜先生,是因为他的名字比较特别,父亲和朋友们说起时,一下子就记住了。
真正接触他的作品,是1976年以后,印象最深的是他的中篇小说《李马渡康王》。记得广播电台的“小说连播”节目播过,影响很大,和他的另一部中篇小说《三人行》一样,曾被选入多种选本。
那个时候,人们普遍喜欢那些能够引起他们共鸣的文艺作品,刘兰芳的评书《岳飞传》和彭拜先生的《李马渡康王》,应该都是这样的作品。人们在阅读或者收听这些作品时,内心积郁的情绪能够得到宣泄,从而能够放松下来,投入新的生活。
后来,我在书店里看到他的作品集《潮州梦》,里面有《李马渡康王》,便买了回来,这是我收藏的彭拜先生的第一本书。
渐渐地,我从报刊上读过彭拜先生一些作品,尤其是影响颇大的《婚后之恋》,对于彭拜先生的坎坷经历和家庭遭遇有了更多一些了解,感动于他与夫人的患难真情。《婚后之恋》1990年在《随笔》杂志发表后,很多报刊都予以转载。后来他又出版了同名散文集,我自然是毫不犹豫买下了。
1999年,我和父亲的老同事张远帆阿姨联系上后,知道她与彭拜先生是多年的老朋友,时常走动。张阿姨见我对彭拜先生送给她的私印本《回音壁》很感兴趣,便说“我帮你要一本”。不久,我就得到了彭拜先生签赠的《回音壁》。彭拜先生在书的扉页上写着:政屏先生哂正彭拜99年6月,同时还加盖了印章,让我很是惶恐。
2001年底,彭拜先生又私人印制了《瓜瓜豆豆:1979-1999报章散篇》,他在给张远帆阿姨送书的时候,特意签赠一本给我。“政屏先生:幸福永远与您同在!彭拜01.11月”这样的题词对于正处于艰难时期的我来说,是一种关爱和力量。二十年来,这份温暖我一直记在心中。
2013年8月,我的《享受合肥方言》出版。有一天,我突然接到一个电话,对方声音很大地说:“我是彭拜。”我很激动,赶忙问好。彭拜先生说他看了我的《享受合肥方言》,感觉很好。我说您要看这本书我给您送过去啊,他说不要,他自己买。又说我父亲刘定九写了那么多的戏剧作品、做了那么多的事情,儿子现在又写了《享受合肥方言》,称赞我们父子两代为安徽的文化事业都做出了贡献。我自然诚惶诚恐,连声致谢。当我提出要去看望他时,他说不用了,老了不好看了,还是不见面了吧。彭拜先生的话,让我感觉心里有些不是滋味,但还是表示尊重他的意见。
彭拜先生的电话让我很感动也很受鼓舞,对于我坚持地方文化的研究和写作无疑是很大的激励。
其实,我是见过彭拜先生的。那时,我应该是在四牌楼上班。一天,经过长江饭店时,远远地看见彭拜先生站在安医门诊部东门路边,双手背在后面,目光投向远处,显得放松而淡定。我稍稍犹豫了一下,决定还是不要贸然打扰,不过事后还是有些懊悔的。
虽然我又陆续收集到彭拜先生的长篇小说《汉苑血碑》和《梨花梦》,但我真正有些狂热地收集彭拜先生的作品是近两年的事。有年轻的文友时常和我提及他在收集彭拜先生的作品,我说我也有一些,但当某一天我找出几本彭拜先生的作品集时,发现差得太多。好在现在有网络,于是,我在一段时间里集中精力,搜集到十来种彭拜先生的作品,其中包括长篇小说《红颜幽梦绕香山》《斜阳梦》,中短篇小说集《搬家》《情泪沉江》。
彭拜先生早年还出版过4个剧本,很薄的那种,定价是旧币800元。我收集到一种《互助大丰收》,发现是1953年4月第二版,于是又买了1952年12月第一版。
彭拜先生的签名本,我也收集到好几本,基本上都是受赠者去世后流入旧书市场。其中有一本《婚后之恋》的精装本,我是第一次见到,比较稀缺。
目前我还缺少彭拜先生3种剧本、1种中短篇小说集,至于私印书以及与先生相关的图书,应该还会有一些。不过就在写这篇文章时,我又下了4单,剧本《四朵红花》《斜阳梦》的第一次印刷版,以及私印书《过风穿雨一路歌》的签名本,很快就会到手。
在收集彭拜先生作品版本的同时,我开始系统地阅读他的作品,尤其是小说。我发现,彭拜先生现实题材的小说,具有浓厚的合肥地方特色,历史掌故、风土人情、民俗方言等,很多也很精彩,堪称合肥地区的历史风俗画卷。我想,随着对彭拜先生作品的阅读和理解,我应该会有更多的收获。
有故事、有人物、有个性、有思想,读彭拜先生的作品,不仅仅是一种消遣,更是一种咀嚼和滋养,回味悠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