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皖新闻讯 8月19日,因举报新东方而陷入舆论风暴的网红“铁头惩恶扬善”(以下简称铁头),发视频宣布暂别举报教培补课。视频中,铁头用疲惫的声音说:“最近我真的太累了,我想休息一阵子……”
铁头在视频中还澄清,举报新东方并不是故意针对它,背后也没有所谓的大佬或资本。但对于网上关注的“曾因开设赌场和非法拘禁获刑”的传言,铁头没有任何回应。
十几天前,当铁头站在新东方门口,慷慨激昂地指责“你们违规违法了”的时候,他没有想到,自己亲手掀起的这场风暴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他举到潮头,而是拖进了一个漩涡中心。
首战“缺斤少两”商家,声名鹊起
在举报新东方违规补课之前,铁头对于大多数家长来说,是一个陌生的名字。不过在网络中,他却是名气不小的网红,在某平台拥有超过300万粉丝。
从他给自己起的网名“铁头惩恶扬善”就可以看出,他一直想要走的路线就是打击、举报“他认为”的恶的行为,制造“大快人心”的效果。从他陆续发布的视频来看,他也一直坚持了这个路线。
最早铁头“惩恶”,针对的是一些造假的网红博主。也许效果不尽如人意,铁头又把重点转向了“扬善”:他会伪装成流浪汉,向路人寻求帮助,对于帮助了他的好心人,则会帮助他们实现一个心愿。
随后铁头再度把重点转向“惩恶”,这次他瞄准了那些弄虚作假的商家,包括但不限于超市门口的抽奖骗局,欺骗老人买保健药的公司,诱导学生消费的黑美容店……每一次都精准踩中痛点,也使得铁头开始小有名气。真正让铁头的一战成名的,是大战三亚缺斤少两的海鲜商家。
今年7月初,铁头接到网友举报的线索,称三亚海鲜市场对游客普遍存在缺斤少两,但不少人因为身在外地不得不忍气吞声。随后铁头奔赴三亚,在某海鲜加工广场购买海鲜后,用自带的秤具复秤时,发现竟然遭遇了夸张的“五两秤”(实际分量仅有一半左右),铁头当场怒吼让市场负责人出来解决,并喊道:“如果不解决,我就向你们市场上的一千家店铺发起挑战!”而当工作人员赶来后,铁头更是掏出一份高达200万元的人身伤害意外险,称自己不惧怕任何报复,坚决要求对商家顶格处罚30万元。
谁没有被缺斤少两的商家宰过呢?铁头化身行侠仗义的侠客,打击不法商家,尤其是当场拿出保险那一刻的悲壮,再加上如同爽文一样的结局:涉事商家果然被顶格处罚30万元,被清退出市场,整个海鲜广场被停业整顿,同时震慑到当地所有商家那段时间都不敢再在秤上做手脚。
铁头的这次“惩恶扬善”,让大家仿若亲临现场一般,跌宕起伏,扬眉吐气,赢得网友的疯狂喝彩,他也迎来自己的高光时刻:粉丝暴涨百万,每条视频下都是疯狂追捧的留言。
从此,在当时众多粉丝心中,铁头就是代表正义、惩恶扬善的侠客。粉丝们的肯定,似乎坚定了铁头对自己的定位。
大战“教培巨头”新东方,陷入争议
8月初,铁头把打击目标转向了教培领域。首当其冲的,是这一领域的领头羊——新东方。
8月4日,铁头以家长的身份,到新东方杭州某校区咨询是否可以进行初高中的学科培训,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,铁头当场质疑“你们违规违法了”,并拨打110报警,称新东方违规补课,要求机构退还家长补课费用、相关部门对新东方作出处罚。
当天,该校区就宣布关门,让师生们回家。但铁头对于这一结果并不满意,接下来的几天里,他持续发布视频,多次向辖区派出所、市场监督管理部门、教育部门举报新东方补课行为。铁头还扬言,要让补课行为在杭州“断根”:“如果这家店敢开,我天天来。杭州全区的新东方、学而思,还有重点高中提前补课的行为,我全部都会去。”
随后,新东方杭州地区学校全面宣布停课。8月14日,杭州市拱墅区教育局称,针对网络举报,教育局已联合执法部门,进行调查取证。随后,执法部门对杭州新东方涉学科培训一事正式立案调查,期限3个月。
到这里,铁头再次大获全胜。然而,与打假海鲜商家不同的是,铁头这次收获的不是一面倒的叫好,还“收获”了很多家长们的愤怒和质疑。
对于外界的争议,铁头毫不在乎,他在直播中高调宣布,他的下一目标是河北衡水中学,而且要“打服为止”。铁头说道:“这次我会带两个保镖去,把这些最有影响力的打掉。河北衡水中学,你不是卷王吗?我就问你服不服,我给你打掉的话。”
承认学历中等偏下,再受质疑
铁头接受南方周末的采访时,透露了自己大战新东方的原因,他的这番言论更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。
“线索是一位家长提供给我的,她家小孩没有补课,但是班上其他孩子补课,她就不爽。”铁头说,他手上有十几家机构补课的线索、证据,但没有新东方影响力(大),“我就是要把最大的改掉,下面的马上会乖乖遵守的”。
此前在直播时有网友问到铁头的学历,铁头答复自己是大专学历。当看到“你真的应该多读点书”这样的留言时,铁头是这样回复的:“我不用读书,我有社会经验。我的学历在我们国家算中等偏下,那又咋了。我自己觉得自己还行啊,咱们不说多优秀吧,我觉得我自己现在过得比一般人还行啊。”
面对提升学历的建议,铁头更是断然回绝:“我不需要,我要这些干嘛,疯了吧。”
铁头的这些言论,令粉丝们出现了两极分化。支持的人觉得铁头说得有道理,而质疑的人却认为,铁头没有享受过学历带来的好处,更感受不到学历的重要性,所以不能对孩子们为了成绩而拼命的现状感同身受。
匆忙直播带货,猝然翻车
当铁头决定对新东方开战时,他就已经站在漩涡中心。只是没想到,翻车来得这么快。
8月14日,铁头在某短视频平台直播间为农产品带货。结果,当晚的直播间涌入大量嘲讽的网友,刷的评论全是“支持新东方”“现在敢卖货,以后就敢收钱”“买了两份,一份退货,一份送检”“卖什么我退什么”……
面对网友的嘲讽,铁头展现了他“头铁”的一面,毫不留情地与网友对轰:“无所谓,我们不卖了。”“你补课补傻了,你干不了这个你懂吗?”甚至以打假出名的铁头,直接说自己当天带货“有些品会翻车的啊,不行咱们就拉倒,行就买啊……”
这些有违“惩恶扬善”人设的发言,令外界一片哗然。事实上,早在铁头第一次举报新东方的时候,就有网友在底下“预言”他是为了“碰瓷”,挣流量“带货”。不过,铁头并不认账,在首次直播失利草草结束后,铁头表示,爱买不买,退货随意,但以后他还会继续带货。
但是,商家的想法不太一样。8月15日,多个商家表示,没想到铁头带货会出现翻车这种情况,有客服被骂哭了,以后不会再和铁头合作。邀请铁头带货助农的吐鲁番市某电子商务公司则表示,开始以为铁头名气大,能够帮助提升销售,没想到网友们不买账,接下来不会继续合作。铁头在视频中回应直播带货翻车称,“几千万人、几亿人都骂过我了,我无所谓,因为我始终认为现在做的事情是正确的,接下来我暂时不会触碰教培行业了。”他随后补充道,接下来他将带着愤怒,对全国范围内所有不良商家欺诈行为火力全开。
被曝是刑满释放人员,仍未回应
8月17日,有网友爆料称“铁头”曾因开设赌场和非法拘禁被判刑。8月18日,“铁头”回应称,针对网上的传言,他近期会予以公开回应。
据网友发出的图片显示,中国裁判文书网于2015年11月发布了一则由湖南省郴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作出的刑事裁定书,题为《董某明开设赌场、非法拘禁案二审刑事裁定书》。
媒体记者检索中国裁判文书网发现,确有该则刑事裁定书。内容显示:被告人董某明,浙江省岱山县人,大专文化,无业。2014年4月20日,因涉嫌犯开设赌场罪被刑事拘留,同年5月16日被取保候审;2014年11月21日,因涉嫌犯非法拘禁罪被刑事拘留,同年12月26日被取保候审,2015年1月26日被逮捕。现羁押于郴州市看守所。
法院判决:董某明犯开设赌场罪,判处有期徒刑3年3个月,并处罚金4万元;犯非法拘禁罪,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;决定执行有期徒刑3年6个月,并处罚金4万元。
而另一则发布于2016年12月的《董某明减刑裁定书》显示,罪犯董某明在刑罚执行期间,能认真遵守监规,接受教育改造,确有悔改表现,减去有期徒刑1年。刑期自2015年1月26日起,至2017年5月23日止。
有媒体记者注意到,网红“铁头”2023年5月发布的一段短视频中,曾露出过购买火车票的相关订单,显示其姓名为董某明,身份证开头前六位为330921。记者查询发现,该身份证号归属于浙江省舟山市岱山县。
另据企查查显示,2023年6月6日成立的杭州铁拳文化传播有限公司,其法人和股东本为董某明,7月3日发生变更。
8月18日上午,针对网络传播“铁头”曾因开设赌场和非法拘禁被判刑的相关传言,记者向“铁头”本人求证,但其并未正面作出回应。
“铁头”向记者表示,他近期会在网络上予以公开回应,“现在网上有3到5个版本在流传,我会采取自己的措施,公开回应这个事情。”
8月19日,铁头再度发布视频,公布举报新东方的最新进展。铁头在视频中说,杭州新东方补课事件受到了很大关注,教育局给的结果是11月7号前会给出一份正式的处罚决定书,目前就是正式立案,由行政执法局介入,初步查实了杭州新东方的违规补课的事实。
铁头称,关于举报新东方违规教培,第一,他没有故意针对新东方;第二,没有任何人给出谋划策,没有大佬或资本,全部是自己一个人的决定,去新东方也是偶然的行为;第三,暂时告别举报教培补课,去做其他更有意义的打击消费欺诈、维权的事。整个视频铁头语气非常平静,没有出现标志性的“喊叫”,最后更是以疲惫的声音说“最近我真的太累了,我想休息一阵子……”
对于之前网络曝光的“曾因开设赌场和非法拘禁获刑”的传言,铁头没有任何回应。从主动出击,到自己也成为网友瞄准的对象,网红铁头的下一步会如何走?
大皖新闻记者(部分资料参考极目新闻、南方周末、九派新闻、每日经济新闻、顶端新闻等)
编辑 许大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