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安晚报 安徽网 大皖客户端讯 “大 姐,来 一 碗 豆 腐 脑!”“好嘞!”62岁的蒋同扣应声后,将豆腐脑盛入碗中,再浇上一勺子汁,洒上香菜、花生米,很快就把豆腐脑端上了桌。在合肥梨花巷,蒋同扣的豆腐脑摊位并不起眼,却温暖了很多人。她每天早上6点出摊,80岁以上老人、10岁以下儿童、携带献血证者均免费。每天上午9点半,她还会把豆腐脑送到附近献血车上。无论工作人员、志愿者还是献血者,都能免费吃上一碗豆腐脑。去年,蒋同扣签署了遗体捐献协议。她说:“我没有多少文化,也不能为社会做出多大的贡献,但是不管人活着还是死了,对社会有用,我就感到高兴、幸福。”
蒋同扣每天要送出去20来碗豆腐脑。
老人和儿童能免费吃
11月14日早晨7点多,冬日寒风料峭,但蒋同扣的豆腐脑摊热气腾腾。她忙碌着,给顾客们一碗一碗盛豆腐脑。
“我早上6点就出摊了,一天能卖五六十碗。”蒋同扣说,她每天凌晨2点左右起床,然后开始淘洗豆子,拣豆壳,做豆腐脑,清晨5点多推着豆腐脑手推车出门。
梨花巷是合肥一条著名的小吃街巷,里面有各色小吃。蒋同扣的豆腐脑摊在这里并不起眼,却很特别。长约2米的手推车挂着一个红色条幅,上面写着:80岁以上老人免费 10岁以下儿童免费 携带献血证者免费。
怎么判断老人和儿童的年龄?蒋同扣说,80岁和10岁是一个概念,主要是靠直觉判断,不需要凭证。她只是希望能为老人和儿童尽自己一点力。
“她家豆腐脑口味好,我隔一两天就要过来买。”市民姚奶奶今年78岁了,满头银发,“她不收我钱,但是我坚持要给。她自己条件并不好,我们能吃到这么好的豆腐脑就很高兴了。”
不只80岁的老人和10岁以下的儿童,蒋同扣看到有些残疾人士或衣着陈旧的人过来吃豆腐脑,都不收钱。“我觉得他们很不容易,我能帮一点是一点。”蒋同扣说。
她还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印在条幅上。有的人腿脚不便,一个电话,她就送豆腐脑上门。
梨花巷毗邻中国科技大学附属第一医院(安徽省立医院)。每天上午9点半,蒋同扣会把豆腐脑送到医院内的献血车上。每周一到周四,她还把豆腐脑送到医院对面的献血屋里。
“我一只手能拎四碗,两只手八碗。再多,豆腐脑就要洒出来了。”蒋同扣说,无偿献血,挽救生命。她为献血者、志愿者和工作人员送上一碗免费的豆腐脑,也是在做好事。
做好事是儿子的建议
一碗豆腐脑3元钱,每天送出去的豆腐脑大约二十碗,合计60元钱。这对蒋同扣来说,其实不是个小数字。蒋同扣生活并不宽裕,租住在梨花巷一个10多平方米的屋子,一个月租金300元。她的生活非常节俭,一件衣服穿了10多年,中午吃饭经常也就两个芋头和玉米。
那么,她为什么会做这种“傻事”?对此,蒋同扣说出了埋藏在心里的秘密。
“我儿子1982年出生,丈夫1984年就患病,一病不起。”蒋同扣说,她不仅要照顾幼小的儿子,还要照顾患病的丈夫,一个人像是带着两个孩子生活,日子过得艰难、压抑。
做保洁、卖冰棒、卖臭豆腐......蒋同扣苦苦支撑着这个家,街道社区给予了她很多帮助。“1998年我丈夫去世,我每天起早贪黑地干,还要养活儿子。”蒋同扣说,后来儿子考上了大学,成为了一名律师。
生活终于可以缓一口气了,蒋同扣很欣慰,“儿子说,‘妈妈,你不要那么辛苦了。’但是我不能停下呀,儿子没有房子,也没有结婚。儿子就说,‘妈妈,如果你要干,你就多做好事,卖臭豆腐不要收学生的钱’。”
蒋同扣告诉新安晚报、安徽网、大皖客户端记者,儿子的建议让她很受触动,因为小时候母亲曾经教育她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,“但是当时卖臭豆腐不收学生的钱不现实。儿子结婚后,这几年我没什么负担了,2017年我就学做豆腐脑,老人小孩、献血者、志愿者都免费吃。”
蒋同扣说,每个月卖豆腐脑的收益有三四千元,但是除去成本、房租等,剩不了多少钱,“人会累一点,但是能做好事,我觉得很幸福。”
夏天酷热,把豆腐脑从锅里倒入桶内,容易烫伤,蒋同扣的双手不知道被烫过多少个泡;冬天严寒,有时大雪把推车的大伞压倒,风雪中她一个人只身扶起,继续售卖。在蒋同扣心里,她不仅是在卖豆腐脑,更像是“站好岗”,因为有的老人等着她出摊。并且,她还要给献血车、献血屋送上热腾腾的豆腐脑。
已签署遗体捐献协议
“她生活勤俭朴素,为人善良热心,还常常和我们一起参加志愿活动。”合肥经开区三献志愿服务爱心社志愿者许安江告诉新安晚报、安徽网、大皖客户端记者,蒋同扣会参加敬老院的助老活动,也到火车站帮助老弱病残的人扛行李,还资助贫困学生,“今年夏天,她资助了高刘小学一名女孩,花了两千多元给孩子买了很多衣服和文具。”
“这女孩是一名单亲家庭的留守儿童,身世很坎坷,我很心疼她。”蒋同扣说,她给女孩买了帽子、毛衣、保温杯、文具等物品,以后每年都去看望女孩,并打算资助女孩上中学、大学,甚至硕士、博士生,“虽然我没多少钱,但是只要她愿意读下去,我就会尽最大的力量去帮助她。”
去年3月,蒋同扣做了一个让家人震惊的决定——去世后无偿捐献遗体。尽管此前她做了儿子很长一段时间工作,但签署协议时,儿子还是难以接受。
“孩子都哭了,他的心情我能理解。”蒋同扣说,其实10多年前她就有了这个想法,但一直不敢说,就是担心家人有顾虑,“我小时候上学不到半年,不识字,也没什么本事,一直忙忙碌碌,对社会没有什么贡献。我有什么办法能对社会有贡献,我能想到的就是死后捐献遗体,不管是救人还是搞研究,总是能发挥一点作用,那我也会感到高兴、幸福。”
新安晚报 安徽网 大皖客户端见习记者 江振焕 记者 钟虹 摄影报道